看完《巴比伦》的那个晚上,我做了一个梦。
一个巨大的荧幕被砍刀划开,如走进大观园,如钻入万花筒,里面亭台楼阁,绿树假山。女子头戴红英剑走轻灵,男子单臂握刀英气勃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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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耳边响起一声如龙吟般的啸叫,一个裸着上身的精壮男子抓着灵活的胖子一顿爆摔入土。烟尘中,镜头开始快速运动起来,果敢的少年三三两两的从楼中跳下,有的落上垫子,有的跃上面包车扬长而去。镜头穿街走巷,人仰车翻。茶餐厅大佬环坐,火锅沸腾。
我带着泪珠醒来,起身却连泪痕都找不到。
没有任何一个词语比电影更接近梦。一帮人各展其能,硬生生把一个梦造出来,然后变成千万人的梦。
《巴比伦》和它的前辈《天堂电影院》《八部半》,包括导演前作《爱乐之城》一样,都是电影中的电影。
这是我无法抗拒的故事类型,尤其当故事又是发生在 LA。
就像 37 年前,那个 8 岁的小男孩将球袜团成一团,球袜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,洞入衣篓。然后他成了 LA 的魂。
就像 10 年前,那颗射向崔佛的子弹,也杀死了麦克自己。
就像 7 年前,我们在格里菲斯天文台起舞(虽然是绿幕),放言要做「中国版黑人兄弟」。
这些好像与我无关,却都与我有关。它们如同盘旋在空中的幽灵,从未离开。
就像片中借影评人之口说出的那段对白:这个城市或许明天就会毁灭,这里光怪陆离的故事终将被遗忘。人们蝇营狗苟,只为了去码头搞点薯条。但,只要电影不死,它们就不会死。当放映机在光影中流转,那些湮没在时间里的一切,又会重新鲜活起来。
是不朽啊。这部电影既写给过去,也写给现在。
「这个男人叫小帅」毁不掉电影,流媒体当然也不能。所有人都在求算法,有一天算法会跑过来求人,你等着瞧吧。但不管怎么说,每一次技术迭代,就总有一波被升级抛下的人。
片中的男女无疑正是旧时代的残党,新世界里没有能载他们的船,于是他们被时代的浪花冲得支离破碎。
60 岁的皮特就坐在那里,朱菲深情的目光望过去,满眼都是他在《大河恋》里的样子。
当杜可风式的镜头徐徐跟随,皮特踏着宛如 Leslie 的步伐,阅片量大如你,大概就能猜到故事的结局。
摄影机留在门外,没有进去。
我懂。它不忍心。
那一扇始终没有推开走入的门,是留给电影最后的体面。
过去的誓言
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
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
可是终究是一阵烟
拉拉杂杂聊了这么多,整部电影其实就说了一件事:达米恩 · 查泽雷这个逼真的好爱电影。
巧了,我也是。
五星。说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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